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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卫头目检查尸体,起身问道:“此人是府里奴仆吗?”
“肯定不是,我没见过他。”楼硬马上道。
皇帝不信任楼家兄弟,侍卫头目自然也不信,向一名手下道:“将外面的楼府管事叫进来。”
管事打开中军府门户之后,一直留在外面,这时被带进来,他听到院内有异响,心中早已惴惴,再一看到地上的尸体,吓得险些摔倒,被侍卫一推,跌跌撞撞地跑到尸体附近。
“认得此人吗?撒谎可是要掉脑袋的。”侍卫头目质问。
管事心中大乱,“认、认得,这是……前些日子府里买来的仆人,叫罗三儿。”
侍卫头目看了一眼楼硬,楼硬面色如纸,“老赵,你别乱说。”
老赵没领会主人的意思,当着皇宫侍卫的面,更不敢撒谎,“的确是罗三儿,他原是梁国人,家道衰落,无业可做,不得不卖身为奴,我看他会写几个字,所以留在府中,不知为何会跑到这里来。”
楼硬马上道:“你们听到了,是他买来的仆人,与我无关,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罗三儿。”
侍卫头目不回话,只等皇帝问起的时候,自己能有交待。
张释虞开门出来,神色平和许多,“拿酒来。”
皇帝还能喝酒,众人多少放下心,楼家人都不能动,侍卫头目亲去厅里端酒,交到张释虞手中。
“陛下没事,陛下明察秋毫。”楼硬反复说这两句话,脸色一直没有恢复。
没过多久,张释虞再次出来,“停止奏乐,太难听了。”
五女放下乐器,脸色与中军将军一样难看。
“明天我就将她们全送走!”楼硬还在努力讨好皇帝,至于自己家中正在发生什么,他已无心去想。
张释虞第三次开门,“陛下召见楼础。”
楼硬立刻小声提醒道:“保住我就是保你自己。”
楼础迈步向屋内走去,两名侍卫得到暗示,紧紧跟在他身后,进门之后挡在前面。
& 屋里点着一截蜡烛,皇帝不肯上床,坐在椅子上,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好,脸色略显苍白,看起来却没有大碍。
“我知道,这件事一定与你有关。”皇帝反复思索,还是得出最初的结论。
楼础站在门口,再不能前进一步,平淡地说:“无论怎样,陛下都会将这件事算在我头上。”
“呵呵,这叫一语成谶,我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你活到现在。”
“陛下要在潼关令真相大白。”
“对,潼关,嘿,你们兄弟二人还有大用,明天就要出发去潼关。”
张释虞没太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,但是知道皇帝伤势没有看上去那么轻,“陛下不能出征了,现在就该回宫……”
“等其他人回来,我说过,今晚不分君臣,要一同寻欢作乐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皇帝轻轻按一下伤口,笑道:“就当是我提前上阵负伤。让开,我在与楼础说话。”
张释虞只得站到一边去。
皇帝看着楼础,“你以为我会愤怒吗?不,这一刀刺醒了我,愤怒无益于事,只会坏事。是我自己给你们提供太多机会,所谓禁锢就是个笑话,先帝英明神武,就在这件事犯错,对五国人士,要么杀光,要么赦宥,禁锢无异于逼你们造反。”
楼础在想自己能否突破两名侍卫的拦截,结论是不能。
皇帝露出微笑,“我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过毒誓,绝不免除任何人的禁锢,所以,只剩一个选择——杀光。没有办法,先帝逼五国人谋反,五国人逼我痛下杀手。”
“五国人是杀不尽的。”
“五国百姓都是好百姓,不用杀,五国士人以及亲眷,大概有六七十万吧,妇女可免一死,男子无论老幼,全都杀光,三十万人左右,天成朝能承受得起。”
楼础闭嘴不言。
“你可以出去了,告诉硬胖子,他那身肥肉养不了几日——我想听听他的哭声。”
楼础退出,无论三哥如何询问,他一句话也不肯说。
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还有侍卫们的厉声喝止,楼硬又吓一跳,“什么人敢闯这里?”
一名侍卫匆匆跑来,在大门口向头目道:“邵君倩求见,说是有紧急军务。”
头目隔门通报,过了一会,张释虞开门:“让他进来。”
邵君倩跑进院,看到地上的尸体,愣了一下,以为那是皇帝一时兴时杀人,没有太意外,向楼家兄弟道:“大将军和太子平安,正在返京的路上,明天就到。”
“大将军没事?”楼硬几乎要笑出声来。
“嗯,不过,潼关内外的河工造反……”邵君倩一边跑一边说,来不及讲完整句话。
“河工造反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楼硬茫然道。
“不只是秦州有乱民了。”楼础道。
屋内传来皇帝的怒吼,很快恢复平静